編輯手札:

文/致遠2011年11月01日

《江:公主們的戰國》,是日本NHK電視台,為紀念大河劇開播五十週年,特別製作的超級大戲。不但請來為《篤姬》創下高收視率的編劇田?久美子編寫新劇本,更由當紅女星,在《交響情人夢》中飾演野田妹的上野樹里主演,並找來久未露面的女星鈴木保奈美,以及宮澤理惠跨刀演出,擔任重要角色。從二○一一年年(more)

 

作者:田□久美子

譯者:陳(女閒)

出版社:如果出版社

出版日期:

2011年10月25日

語言:繁體中文 

ISBN:9789866702945

裝訂:平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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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田□久美子

譯者:陳(女閒)

出版社:如果出版社

出版日期:

2011年10月25日

語言:繁體中文 

ISBN:9789866702938

裝訂:平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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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簡介

2011日本NHK大河劇50週年紀念作之同名原創小說
「野田妹」上野樹里化身率直公主,詮釋以男性角度敘述的歷史中未曾細論的重要人物

男子的戰爭,是在戰場上燃燒生命;
  女子的戰爭,是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!
  日本戰國時期最特立獨行的公主,
  就像她的名字一樣,如水一般貌似柔弱實則剛強,
  曲折又波瀾萬丈的五十年人生大戲。

 

  幼年喪父,逼迫父親走上絕路的是親舅舅織田信長;
  十二歲奉命出嫁,不到一年便硬生生被姊夫豐臣秀吉拆散。
  第三次婚姻,嫁給小自己六歲的德川家康之子,生下七個孩子,
  繼而成為後水尾天皇的岳母,協助德川幕府建立兩百五十年泰平盛世!

 

  「阿江,聽聽我對你的期待。……你擁有寶貝。那寶貝就是你與生俱來的稟性。……阿江,你會長大。要相信自己,盡量按著自己的想法活下去。這就是我的期待。」

 

  戰國時期,群雄並起,打著「天下布武」口號的織田信長為了圓統一日本之夢,不惜迫使妹婿淺井長政兵敗自盡,妹妹阿市因此帶著三個女兒茶茶、初與剛出生沒多久的江,返回織田家居住。

 

  一直不清楚父親真正死因的江,直到七歲那年,才明白自己的親舅舅竟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。茶茶與初始終無法諒解舅舅的冷酷無情,唯有江願意接受信長的說法與理念,並把「相信自己,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」這段話牢記在心,做為她的生存之道。

  數年後,織田家大將明智光秀舉兵反叛,發動本能寺之變,織田信長身亡,阿市與三姊妹頓失依靠,再次走上離亂之路。自此之後,江的人生將會走向何方?三姊妹之間又會遭逢怎樣的衝突與別離?

 

作者簡介

久美子

   1959年出生於日本島根縣,著名劇作家、小說家。曾撰寫《妻子的畢業典禮》、《女神之戀》、《鑽石之戀》、《離婚女律師》等多部高收視話題連續劇劇本,2003年以NHK電視劇本《櫻》獲橋田賞,2005年以NTV電視劇本《冬季運動會》獲放送文化基金賞電視作品賞。擅長描寫積極向上的女性,往往能引起觀眾的共鳴。

  2008年執筆NHK大河劇《篤姬》劇本,描寫一名堅強樂觀的女子,如何在動亂的日本幕末時期,帶領江戶城平安度過戰禍的危機,感動了全日本,創下自大河劇開播以來最高的收視紀錄。2010年再接再厲完成小說《江:公主們的戰國》上下二冊,為隔年NHK大河劇50週年紀念作的原創故事,再次引發日本全國性的討論。

 

譯者簡介

郭清華

  淡江大學東方語文學系畢業。第一個工作就是出版社的日文翻譯,一直沒有離開翻譯的崗位。譯有《我愛廚房》、《殺人人形館》、《殺人黑貓館》、《北方夕鶴2/3殺人》、《魔神的遊戲》、《天璋院篤姬》及《龍馬傳》等書。

 

目錄

 上集

序章
第一章 信長
第二章 光秀
第三章 阿市
第四章 宗易
第五章 阿寧
第六章 秀吉
第七章 茶茶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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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下集

第八章 利休
第九章 秀賴
第十章 秀忠
第十一章 三成
第十二章 初
第十三章 家康
第十四章 淀
第十五章 江
尾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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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集內文1:

「母親……」江說:「母親沒有想過勸阻父親嗎?沒有想過阻止父親不要背叛舅父大人嗎?」 
阿市苦笑,搖了搖頭,說:「那是不可能的事。男人們一旦決定要戰爭,那就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。」 

「舅父大人認為父親背叛了……」 
「織田信長就是那樣的男人。」姊姊初吐出這句話。 
江繼續追問母親:「但是,母親大人……沒想過告訴舅父大人,父親要幫助朝倉家的事嗎?」 
「那怎麼可以呢?」 
阿市制止大聲說話的初,靜靜地笑著說:「你們的父親也這麼說過。」 
江驚訝地看著母親。 
「他說:你可以告訴兄長大人我的決定。但是,聽到你們的父親那麼說後,我就決定了。我決定跟隨你們的父親。我選擇做淺井長政的妻子,而不是織田信長的妹妹。」 
大姊茶茶和二姊初小聲地啜泣了。 
織田家與淺井、朝倉兩家的戰爭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。經過在小谷城附近的姉川會戰,淺井軍固守易守難攻的小谷城後,戰線便轉移到攝津、比叡山一帶。信長被迫陷入苦戰,便說動當時的天皇──正親町天皇和將軍義昭,促成雙方和解。當時是元龜元年(一五七○)的年底,淺井家的次女初,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。 
「戰爭沒有因為這樣而結束嗎?不是已經和解了嗎?」江問。 
阿市輕輕搖搖頭,說:「是兄長大人讓義昭大人坐上將軍大位的,但是,義昭大人只是形式上的將軍,掌握將軍實權的人其實是兄長大人。兄長大人想要的是操控將軍與天皇的兩種權威,讓天下諸大名聽令於自己。……義昭大人知道了兄長大人的野心後,便寫信給諸大名,要求他們討伐兄長大人。這是將淺井家再度逼上新的戰場,也是最後戰役的關鍵……」 
元龜三年,義昭大人與兄長之間的戰事擴大了。在義昭大人的煽動下,甲斐國的武田信玄也參與了討伐兄長的戰爭。南下到信濃、遠江的信玄軍逼近德川家康的居城──濱松城,輕易地在三方原擊敗德川軍。四面皆敵的織田信長此時亦無法派兵支援德川軍。對德川家康而言,此戰是他一生中唯一敗戰,而且敗得很慘。 
天正元年(一五七三),江出生的這一年,信長時來運轉。四月,淺井與朝倉所期待的武田信玄,竟在參戰的途中病沒。七月,興兵討伐信長的將軍義昭因為失去援軍,不敵信長,只好投降,並被信長趕出京都,室町幕府就此滅亡。同年八月,信長進軍岐阜,攻打越前,逼迫朝倉義景自殺。朝倉氏也被信長消滅了。 
接下來的八月二十七日,織田軍開始對小谷城進行全面攻擊,以波濤洶湧之勢強力攻打。很快的,八月二十八日長政的父親──久政便被迫自殺。 
「那天晚上,長政大人叫我前去,命令我帶著你們姊妹三人離開小谷城,他要把我們送到織田軍的陣營。他是這麼對我說的……」 
阿市拚命反抗長政的意思,並且數度哀求,希望能與長政一起死。但是長政無論如何都不同意。終於,阿市和姊妹三人還是離開了小谷城。 
雙方激戰了許久,長政雖然被逼到小谷城的本丸了,仍然奮勇持續抵抗了兩天,最後在兵卒盡失的情況下,切腹自殺了。和信長持續對抗了三年多的小谷城終於被攻陷,淺井氏也滅亡了。長政享年二十九,死時正值英年。 
「……說完了。」 
說完這麼長的一段話,阿市好像虛脫了般,放鬆了雙肩。但是,江覺得還沒有結束。父親遭受舅父討伐而死之事,給江帶來很大的衝擊。 
「這件事……以前……為什麼不告訴我呢?」 
阿市注視著女兒,說:「離開小谷城的時候,你才剛出生不久。……因為覺得這件事對什麼也不知道、在伊勢城裡平靜地長大的你來說,或許是太殘酷的事情。」 
「我想知道……我希望可以更早知道這件事……」 
江的眼眶裡微微浮現了淚光。聽到江的話後,初又說了重重打擊了江的話。 
「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!」 
「姊姊……」 
「為了不讓你有悲傷的記憶,大姊和我一直一直在忍耐,但你現在卻一臉無所謂的說想早點知道父親的事。……我好幾次都想乾脆告訴你好了。可是,每次我想說時,卻都被母親阻止。你看我,看看我呀!」 
初嚴厲地看著江說。她的眼裡已經充滿了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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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集內文2:

「你知道嗎?江。我們這一切都是……都只是為了不讓你生活在怨恨舅父和害怕舅父的日子裡呀!」 
初終於忍不住掩面哭了。江不知如何是好地看著掩面而哭姊姊。 

不知道……。江什麼也不知道。 
從剛才就一直緊閉著嘴巴沒有說話的茶茶,這時平靜地說了:「江,你也覺得很難過吧?但是,江,你不要難過了,這不是你的錯。」 
「茶茶說的沒錯。如果有人錯了,那麼就是一直不讓你知道此事的母親錯了。」 
阿市說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,又說:「沒想到是秀吉製造了讓我說出這件事的機會……」 
「莫非這是無法避免的惡因果……」 
江抬眼看著說這句話的茶茶。茶茶以低沈而不帶情緒似的聲音繼續說:「攻打小谷城時的先鋒,就是猴子──木下藤吉郎秀吉。」 
江想起那個卑微地伏在地上行禮,小小的臉上有著許多皺紋的男人。 
「他現在好像改姓羽柴了。以織田家老臣丹羽大人與柴田大人姓氏中的各一個字為姓。」阿市補充說明著。 
初從旁插話說:「他是一個狡猾的人……。確實像猴子般的狡猾。」 
初吸吸鼻子,眼帶淚光地看著江,繼續恨恨地說:「把父親大人逼到絕境的,就是猴子帶領的軍隊。……打敗父親後,他因為戰功而獲得小谷城與北近江之地的賞賜。但是,他說山城不便居住,所以捨棄了小谷城,在淡海附近蓋了新的居城。」 
小谷城現在已成廢墟,沒有人住了。江想起在天守閣的高欄時茶茶所說的話。初口沫橫飛似地又說:「不只父親大人被逼死,年長我十歲的異母兄長萬福丸也被殺了。」 
「初!」 
阿市喝止初繼續說下去。但是初不顧母親的阻止,仍然繼續說:「兄長被捉走,在關原被處死了。這也是猴子做的事。」 
「啊……」 
江驚訝地轉頭看阿市。只見阿市無言地低頭看榻榻米。母親的沉默表示姊姊說的是事實。 
「但是,江,殘酷的人並不是只有秀吉一人,舅父大人的作為比猴子更令人難以猜測,他也做了許多殘酷的事情。」 
「初,不要再說了。」 
茶茶尖聲阻止初繼續說,可是初沒有聽進去。 
「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,最近還有一件事也應該讓江知道。」 
「……本願寺的事嗎?」 
茶茶和初看著母親阿市。看到阿市端正了坐姿,江也下意識地重新坐好。 
「兄長大人不僅把各藩國的大名視為對手,更把石山本願寺視為主要的敵手。」 
阿市說,元龜年間讓信長陷於苦戰的反對勢力的中心,就是石山本願寺。如今淺井、朝倉兩家已經滅亡,信玄也已經亡故,但信長與本願寺持續了將近十年的戰爭,如今卻還在繼續著。 
「可是……與寺院為敵…。」江勉強說了幾個字,就覺得口乾舌燥了。 
茶茶平靜地說:「不管對手是誰,一旦違背自己已經決定的事,就絕不輕饒。世人都說這就是織田信長的作風,非常可惜怕。因此伊勢長島之戰時,織田軍殘酷地殺死了兩萬起義的軍隊;在越前之戰中被織田軍殺死的人數,有人說是三萬人,也有人說是四萬。」 
上萬……到底是多少?那是江無法想像的數字。初在一旁越說越激動:「江,舅父大人把比叡山的延曆寺整個燒掉了,只因延曆寺在戰爭的時候,藏匿了淺井家或朝倉家的士兵。那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,才會做的事情吧!」 
阿市緩緩地開口說:「夠了!一下子說這麼多,江承受不了的。要替江想一想。」 
「讓我說,我只要再說一件事就好。」 
初說,但茶茶的表情變了。初現在想說的,就是最不該說的事情。然而初已經停不下來,她比手畫腳地說:「舅父大人還把父親的頭蓋骨當作酒杯,和家臣們共飲!祖父大人、朝倉義景大人的頭蓋骨也一樣──」 
「不要說了!」茶茶出聲制止初的同時,也一巴掌打在初的臉頰上。 
「大姊……」 
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。初被茶茶一巴掌打倒在榻榻米上,發出哭泣的聲音。 
「夠了,不要再說了。母親大人和我都不想聽了……」 
茶茶也哭了,她的手按著初掩著臉頰的手。阿市也默默地流著眼淚。但是江沒有哭,她哭不出來。她感到無比的訝異與疼痛,這兩種感覺不斷在她的內心裡膨脹,並且互相擠壓。 
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走到屋簷下。她屈膝看著黑暗的地面,突然頭向前伸出,窒息的感覺讓她嘔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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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集內文3:

江一點想睡的感覺也沒有。因為心情激動,她的腦子非常的清醒。 
這時,江躡腳走在城內黑暗的走廊下。月亮所散發出來的微光照不到前路,只能靠點亮在各個角落的微弱燈光,勉為其難地摸索著向前走。 
江想去找信長,她有許多事想要直接問信長本人。信長舅父有多麼可怕,看他白天時毆打那個叫猴子的男人,和從母親與姊姊們的言行裡,江已經有所了解了。但是,她就是控制不了想要自己去了解的念頭。 
靠著些微的印象,江在走廊上的某個轉角處轉彎,果然看到走廊深處──城中的某角落,發出昏暗的光芒。 
那裡是拉門,看來門內的人還沒有睡覺。 
江朝著點著燈的那個房間,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。然後,她把指尖放在拉門上,悄悄地推開一點點縫隙。就在她推開拉門的那一剎那,銳利的喊聲傳進江的耳中:「是誰?」 
江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,手一抖,本來關著的拉門反而被她順勢拉開了。江無處可躲,心想反正一定會受到責備,乾脆大方地環視拉門大開的房間內部。 
信長在房間裡面。寬敞的房間正中央有一張書桌,背對著牆壁掛軸的信長穿著窄袖便服,正面對著書桌在看書。不知道侍候信長的人是不是在隔壁的房間裡,這個房間裡不見任何侍者的影子。 
「是阿江嗎?進來。」 
聽聲音不像在責備。江依照信長說的,走進房間裡。 
「過來這邊。」 
江反手關上拉門,像踩在雲裡一樣地走近信長,跪坐在信長的正對面。信長看也沒看江一眼,視線仍然投向已經翻開的書本上。 
「那個……為什麼知道是我……?」江忘了打招呼的禮儀,開口就問。 
「憑感覺和腳步聲。」信長終於抬頭看江。 
「黃昏見面的時候,我已經確認過你呼吸的氣息與體型的大小了。找我有事嗎?」 
江緊張地吞吞口水,張開乾燥的嘴唇說:「舅、舅父大人,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。」 
「等一下。」信長把放在榻榻米上的托盤子移到書桌上,拿起水壺注水入杯中。「我不想聽到那樣的聲音。喝吧!」 
信長的聲音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。江伸手拿起杯子,咕嚕咕嚕地喝光了杯中的水,然後便盯著信長看。信長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江。 
「說吧!」 
「是。……我想知道舅父與我出生的淺井家之間的戰爭。」 
江一邊回想母親說的話,一邊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想法。說到父親長政切腹之事時,江忍不住眼中閃著淚光。 
「你說的都是事實。」信長冷冷地說,然後視線回到剛才的書本上,一副想要就此結束談話的樣子。 
「但是,聽說逼迫家父切腹、處死我兄長的人,是羽柴秀吉。」 
「沒有我的命令,臣下不敢妄為。逼長政切腹,處死萬福丸的人,就是我信長。還有別的問題嗎?」 
江一口氣又問了關於石山本願寺之戰與焚燒延曆寺之事。她擔心自己稍一猶豫,就無法把話說完。信長雙手抱胸,游刃有餘地回答江的問題。 
「一向門徒的極樂之國應該在另一個世界,卻對現世的政治處處有意見,涉入太深,分明是想要得到現世的權力。你不覺得他們那樣很奇怪嗎?」 
江發現自己正在點頭。並不是她理解信長的言論,而是舅父自信滿滿的聲音,讓她覺得舅父所言是正確的。 
「延曆寺的事情也一樣。應該專心學問的佛道中人卻吃肉喝酒,讓女人進入寺院的領地,這不打緊,竟然還組織了攜帶武器的僧兵,參與戰爭。是他們做了非分之事。面對非分之事,我不能置之不理。」 
信長兩眼炯炯有神,並且閃爍著冰冷的光茫。信長冰冷的眼光讓江感受到無比的壓力,好不容易才又說: 
「那麼,舅父大人並沒有排斥信仰嗎……」 
信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他移轉了話題,說:「你知道『天下布武』嗎?」 
「知道。聽說舅父大人用這幾個字做了印。」 
江的回答似乎頗讓信長訝異。於是信長看著江,說:「那麼,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?」 
「我知道。那就是要以武力統一天下的意思。」江想起不知道是從姊姊們那裡聽來的,還是從侍女們那裡聽來的話,便這麼回答了。 
「錯了。」信長立即否定江的回答。「當今之世有三股勢力,那是武家、公家和寺家。我所說的『天下布武』的意思,是要以武家為主體來統一天下。」 
「舅父大人認同宗教嗎?」 
「我不是世人所說的鎮壓宗教者。我不是同意了天主教的佈教嗎?」 
江想起城中天守閣內有許多和宗教有關的繪畫。 
「也許舅父大人遇到了新的神佛,那些神佛與流派、宗門無關。是這樣的嗎?」 
江急切地問。信長的臉上掠過似有似無的苦笑,說:「我不知道神佛。我只相信我自己。」 
「只信自己……」 
「你也要記住這一點。要活得快樂,就要只相信自己。」 
江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。因為只相信自己,所以在制裁別人的時候,不管造成多大的傷害,也無所謂嗎?……就在江這麼想著的時候,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圓而扁平形狀物體的影像。是頭蓋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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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集內文4:

江很害怕這次舅父的反應。但儘管如此,江還是鼓足勇氣,開口問:「最後還有一個問題。舅父大人,關於用家父的頭蓋骨……」 
「用頭蓋骨喝酒之事嗎?」 

「是……」 
信長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抖。 
「那不過是個謠傳。」 
「謠傳……」 
「戰爭結束後的正月,我替長政大人、久政大人和義景大人的頭蓋骨做了『薄濃』的處理。」 
「薄濃……?」 
「就是塗金漆。我為他們的頭蓋加工,做了金漆的處理。」 
江的臉色慘白。 
「那是對已故者表達敬意的禮節。」 
「禮節?」 
信長說真實的情況是他與家臣們進行酒宴對飲時,將長政三人的頭蓋骨,分別放在托盤之中,擺放在繞著外廊的屋簷下。 
「敵對的雙方對戰時,本來就會有勝有負,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。但是戰爭既然已經結束,好好的裝飾一下他們,一起迎接新的一年,不是很好嗎?至少我是這麼想的。但是,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謠傳成用他們的頭蓋骨盛酒。不管我做什麼事情,都會遭到惡意的扭曲。」 
信長冷靜下來,平淡地述說著,但江覺得自己看到信長孤獨的一面了。 
「您不覺得氣憤嗎?」 
「氣憤?」 
「那種不實的傳言,不是很令人氣憤嗎?」 
信長也直視著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外甥女。 
「讓想說的人去說吧。」 
「可是──」 
「還是那句話,除了相信自己之外,別無他法。……阿江,要不要相信剛才我說過的話,都由你自己決定。重要的就是你要相信你自己。」 
江一直看著舅父,思考了一陣子後,終於以很清楚的聲音回答道: 
「我不知道我要不要相信您說的話。而且,不管您的理由是什麼,我都不會原諒害死了我的父親、我的兄長的織田信長。」 
江瞪著信長。信長的雙眸發出冷光,江不禁打了個寒顫,縮了縮身體。然而,接下來信長說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話。 
「有趣。」 
「有──趣?」 
「能夠這樣直接對我說心裡想法的人非常少。和敢直視我的人一樣,都是非常少的。」 
「我什麼也沒有說!」 
信長沒有回應江的這句話,卻笑笑地說:「看來,你這孩子和我有點像。」 
「像舅父大人您嗎……?」 
「不錯。如是男兒身的話,或許會成為了不起的武將。」 
「我才不想當什麼武將。」 
「是嗎?不想當武將嗎?」信長很開心地笑了。 
「而、而且,您好像也對我母親說過相同的話。您也說我母親如果是男兒的話,會是很好的武將。」 
「阿市嗎……」信長的聲音突然一沉,說:「她一定很恨我吧!」 
「母親恨您是理所當然的。因為是您讓她的丈夫失去性命。不過……」 
「不過什麼?」 
「……不過,我覺得母親不管多麼怨恨舅父大人,內心裡還是喜歡舅父大人的。」 
信長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。 
「否則,不管您怎麼邀請,母親都不會來安土城的。母親就是那樣的人。」 
信長看著江,微微笑了。 
「你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子。」 
江正想回答什麼,但被信長制止了。信長接著說:「阿江,聽聽我對你的期待。」 
「……期待?」 
「你擁有寶貝。」 
「寶貝?」 
「那寶貝就是你與生俱來的稟性。……阿江,你會長大。要相信自己,儘量按著自己的想法過生活。這就是我的期待。」 
「……我明白了。」 
江只能這樣回答。但是,為什麼我的稟性是寶貝呢?她卻完全不懂。信長再一次問江:「那你呢?喜歡我嗎?」 
「……不知道。」 
「是嗎?這個也不知道嗎?」 
信長笑出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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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集內文1:

賞花宴過後不滿二月,五月五日,秀吉在伏見城再度病倒。 
病情一直未見起色,到了七月,沉重到甚至一時失去意識,秀吉決定將國政交與德川家康代理,但遭到三成激烈反對。 
「這麼重大的任務,為什麼要交給內府大人呢?」 
「……說話別這麼大聲。我是看在德川大人的年紀和威信呀……」 
「這一點屬下也明白。可是,就因為如此,其他人可能會因此討好內府大人,進而追隨他。若是如此,權力就會集中到德川家身上。」 
「除他之外,還有更好的人選嗎……」 
為什麼不交託給我三成呢?難道您認為我能力不足嗎? 
你說的沒錯。──他真怕秀吉如此回答。自己對秀吉忠心不二,近乎盲從,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器量和限度。 
同在七月,秀吉留下十一條遺言,指示全國所有大名向秀賴輸誠,除了要所有人交出誓詞,還立下五大老與五奉行,強固豐臣政權的體制。 
五大老為豐臣政權的最高掌權者,指定德川家康、前田利家、宇喜多秀家、毛利輝元、上杉景勝接任。分執政務的五奉行,分別為石田三成、淺野長政、增田長盛、長束正家、前田玄以。石田三成在此遠遠落於家康之後。 
八月,除了待在領地的上杉景勝,秀吉要五大老與五奉行在會津交換誓言忠誠侍奉秀賴的起請文,並且寫下遺書將秀賴的未來託付給大老們。這些都是他為了秀賴所做的事。 
「盼望你們將秀賴輔佐成人。這樣我就沒有任何遺憾了。秀賴的一切全交托給你們,請你們五位大人多多擔待。細節部分,我已經向五位奉行說過了。實在是捨不得呀。」 
在此之後,秀吉的身體江河日下。 
「三成啊……」 
「是。屬下在。」 
「淺井三姊妹中,中間那個是叫阿初吧……」 
「確是如此。」 
「我想留塊地給她。找個近江附近,兩千石左右的地方……」 
「屬下遵命。」 
秀吉想讓初作為淀和秀賴的後援,同時,也請她保障京極高次之妹,側室松之丸,也就是龍子的生活。後來龍子移居到高次的居城,近江大津城終老。 
「還有,把江叫來……」 
秀吉反覆地急促呼吸,彷彿想保存僅存的一點力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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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集內文2:

這是大地震之後,江第一次踏進新建的木幡伏見城。城內裝飾得雕梁畫棟、金碧輝煌,處處都展現出秀吉的喜好。 
走進秀吉的寢房,江差一點大叫起來,好不容易才閉上嘴。點了香炷的房間裡,秀吉躺在床上虛弱、頹萎,就如字面所形容,簡直判若他人。 
三成和小姓們退下,只剩下秀吉和江二人。江努力發出愉快的聲音說:「我還以為怎麼了。看起來精神還像以前一樣好嘛。」 
「……都到這種地步了,不用再說謊騙我了。」秀吉連發出聲音時,都給人溢散出屍臭的錯覺。 
「我不說謊,你應該知道吧。」 
咕嘟地吞下唾沫,秀吉氣如游絲地說:「阿江啊……」 
「什麼事?」 
「我是不是瘋了……」 
「對,你是瘋了。」 
秀吉歪起唇角笑了。 
「到了最後,你還是不改有話直說的脾氣。」 
「說什麼最後呢,多不吉利!如果可恨的秀吉大人不在了,我可是會很頭痛的。」 
「哪,阿江……我能到極樂世界去嗎?」 
「能去。只要您賠不是。」 
「賠不是……?」 
「向秀吉大人殺害的那些人……還有朝鮮的人們。」 
「……我早就賠過不是了。」 
秀吉虛弱地喘咳不止。唇邊浮著唾沫,兩眼角滲著淚水。 
「……好奇怪。一旦離死期越近,那些死掉的人好像也跟著接近了。……我向著他們一個一個地道歉。無窮無盡,沒完沒了。我好累……」 
與秀吉第一次見面,是在母親阿市隨柴田勝家一同殞命,火燒北庄城之後,也是江人生中最痛苦的時期。但我現在卻心懷慈悲地為他送別。他是害我父母自盡,納姊姊為側室,還逼我三度改嫁的人呀……。江再次體會到,她和秀吉之間歷歷如新的奇妙緣分。 
「阿江,我有件事拜託你。」 
「什麼事?」 
「將我豐臣家與德川緊密連結在一起。……將你嫁給秀忠就是為了這個目的。」 
「哼,自說自話。我才不理你呢。」 
「還有件事……」 
「還有?」 
「……原諒我……能不能告訴我,你原諒我犯的錯?……」 
「你是指,一再把我嫁出去的事嗎?」 
秀吉沒有回答,反而閉上口嚥了一口唾沫。已經瘦骨如柴的胸口上下起伏著。 
「說實話,我想求的是……主公……信長公的寬恕……」 
「舅舅……?」 
「我奪過主公打下的江山,沒傳給織田家的任何一個人……這條罪,我想求……求主公……能寬恕我。……」 
「為什麼要告訴我……?」 
「因為你和主公太相像了。」 
「就因為如此?」 
「就因為如此。」 
江不知該說什麼。 
「拜託你……求求你……」秀吉舉起青筋暴凸的枯瘦雙手,合十地望著江。 
好吧,就依他吧。江想著舅舅威嚴的尊容,鄭重地說:「我……原諒……原諒你了!猴子。」 
「猴子二字就省了吧!」 
江縮縮脖子,可是秀吉的面容籠罩在心底散發出的安詳中。 
「哦……哦……,這樣我就能抬頭挺胸地到另一個世界去見主公了。」 
秀吉默默閉上眼睛。江細細端詳著他的臉,感覺自己似乎觸及秀吉心中陰暗的一角。 
過了半晌,秀吉出聲說。 
「江……還有件事。」 
「還有呀?」 
「能見到你……」 
「嗄……?」 
「……能見到你,讓我這輩子過得十分愉快。……謝謝你。」 
江強自壓抑住似要顫抖的聲音,開朗地說:「我也很愉快。雖然生氣的時候也不少。」 
秀吉噗哧一笑。然後又再次開口。 
「還有……能不能幫我傳令給三成……,請茶茶和秀賴到這裡……不好……」 
如果見到那兩人,心中更加依戀難捨,只會讓自己的悲傷,對這世間的執著心更加膨脹。說到可託付後事的人,當然還是…… 
「叫阿寧來……」 
「知道了……我會再來看你的。」 
秀吉力氣可能用盡了,沒有答話。 
江靜靜地站起,走到廊上。三成兩手握拳撐在膝上候命。她悄聲關上拉門,熱淚便從江的眼中泉湧而出。 
「去請北政所大人……」 
三成點點頭,無言地站起。江用手扶住牆,勉強支撐似要癱軟的身體,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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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集內文3:

秀吉微微察覺到動靜,曉得妻子已坐在枕邊。過了一會兒,他聽到一個平靜的聲音。 
「夫君,你放心吧……我會照顧淀和秀賴的。」 

「……是嗎?」 
「是。」 
北政所在哭。她強睜著眼睛,憋住哭聲不讓丈夫發現。 
「拜託了。」 
「……放心交給我吧。」 
聽到這句話便已足夠。秀吉已無更多未盡之言了。 
但是,他的生命力強韌而固執。秀吉向專心傾聽的近侍巨細靡遺地交代了遺言。 
「太閤殿下。」 
「嗯……三成嗎……」 
「秀賴少主想進來向您拜別。」 
「告訴……秀賴,」 
「是。」 
「今後不必稱我為父,甚至可認家康為父……」 
三成驚訝得連聲音都哽住了,心中燃起了對家康熊熊的殺意。 
八月十日,秀吉陷入昏迷。 
他再也沒有睜開眼睛,十八日破曉前,終於結束了他從日吉丸轉為木下藤吉郎、羽柴秀吉,最後為豐臣秀吉波折的一生。 
秀吉享年六十二歲,為怕打擊出兵朝鮮將官的心理,因此死訊祕而未發,直至葬到東山阿彌陀峰的佛寺前,遺骸一直停在伏見城的一室中。 

石田三成有企圖暗殺德川家康的可能。 
秀吉薨逝後的第二天,這個傳聞便快速在眾人的耳語中散播。 
不知是不是因為也傳入了家康的耳裡,他決定把秀忠夫妻,孫女千姬送回江戶去。 
「是嗎?我知道了。」 
秀忠一如平常爽快地回答。可是江無法理解。 
「可是,父親大人,那只不過是傳聞而已呀。」 
「如果只是傳聞就好。可能是我太敏感吧。但在這個當下,總覺得四周人心浮動。」 
「因為年紀大了的關係吧?」 
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嘴快,江慌忙低下頭。 
「真、真對不起。」 
「我這夫人就是心直口快。」 
「請父親寬恕,我太多嘴了。」 
看秀忠忍住笑的樣子不由得心頭有氣的江,聽見家康對她說:「我說,江。」 
「父與子同在一處反而危險,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懂才對。」 
信長在本能寺遇襲之時,嫡子信忠就待在不遠的二条御所。兩人幾乎同時殞命。織田家就是因此才暴露在存亡的危機中。 
「最好快點進行,秀忠,越早越好。可能的話,今天就走。」 
「孩兒了解。現在立刻去收拾。」 
「很好。」 
「請慢點。」 
江又有話說了,家康心底略感煩躁。 
「何事?」 
「秀吉大人過世之後,我還沒去面見大姊和北政所大人。」 
她想至少該見個面,表達遺憾之意。 
「阿江,偶爾也該順從公公的意思。」 
家康到此打住話題,遣兩夫妻回房去。 
「得開始忙了。反正就是這麼回事。」 
「可是,三成大人真的會暗殺父親大人嗎?我實在難以置信……而且如果傳言是真,就表示他們兩人總有拔刀相向的一天,是嗎?」 
「阿江,你多想了。」 
「可是……」 
秀忠邊說邊哄著膝上的千姬。秀忠疼愛女兒的程度,連阿江都感到稀奇。秀忠待人一向秉持保持距離為上的態度,但她近日經常覺得,透過千姬,兩夫妻居然化解了不少針鋒相對的氣氛。 
「阿江,這是你這輩子第一次越過箱根隘口吧?」秀忠忍住呵欠說。 
「箱根嗎?這倒是。」 
「回頭一想,我也好久沒經過那兒了。機會難得,到時好好欣賞沿途美景吧。」 
父親家康與三成甚少來往,主要是三成對家康掌握政權而懷恨在心所致。這些風言風語,多多少少也傳到秀忠的耳裡。但是,他不想把這些傳聞對江說。說了只會讓她擔心,最重要的是,江一定會不斷追問,是否確有此事,兩人又為何會如此水火不容。 
「咱們得來挑挑,幫你帶什麼玩具到江戶去了。」 
秀忠抱著千姬起身。 
對秀吉的逝去都還沒來得及憑弔,更沒有向淀和北政所稟告,江便隨著秀忠和千姬,在匆忙之間掩人耳目地離開了伏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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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集內文4:

北政所茫然若失,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月餘。這段期間,在家康與利家的主導下,隱匿了秀吉的死訊,向各大名下達朝鮮撤兵的命令。這場無休無盡而屢遭責難的戰爭,秀吉終究無法自己為它拉下帷幕。 
丈夫的死訊隱密未發,北政所也無法剃髮、出家。 
秋日的一天,北政所若有所思,在丈夫過世後,首度來到淀的居室造訪。 
「這段時日,想必北政所大人一定很寂寞吧。」 
「寂寞倒是還好。只是突然身邊安靜下來,渾身上下好像全沒了勁兒。」 
「我明白,全是因為大人生前愛熱鬧的關係。」 
「現在有時彷彿還能看見他那個滑稽的臉,大步衝進來的樣子。」 
「真是如此。……對了,阿初捎了信來。她說有機會的話,要來拜會北政所大人,向您致上哀悼之意。」 
「做了那麼多保密的工夫,夫君逝世的消息還是傳出去了呀……」 
「阿初可能是從高次大人那裡得知的。對您真是抱歉。」 
「你不用道歉。……阿初信上還說了些什麼?」 
「她說她哭得難以自已。因為她能與心上人結為連理,是秀吉大人從中牽的線。」 
「是嗎……那?你怎麼想?」 
「您的意思是?」 
「秀吉過世後,你的心情。」 
對北政所的問題,淀凝視著自己的心,幽幽開口說: 
「我……既不悲傷也非寂寞,只是一心想著秀賴的事,也為豐臣家的未來而憂心。」 
「你果然是江的姊姊。」 
「這……?」 
「誠實坦白。」 
「我是不是太無情了呢?」 
「秀吉殺了你父親、殺了你母親,你現在還恨他嗎?」 
「我怎麼會呢?早就不恨了──」 
淀說不下去了。北政所的眼眶裡溢滿了淚。 
「北政所大人……」 
「我這是怎麼了,怎麼哭了起來。我……」 
雖然這麼說,但淚水卻停不下來,不斷滴落的淚沾濕了和服的衣袖。淀輕輕挨近,把手放在北政所的背上。在淀的拍撫下,北政所忍不住嗚咽起來。 
「淀……」 
「是。」 
「秀吉……秀吉真的死了。」 
「……是。」 
「他死了呀。……」 
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,然後旁若無人地放聲大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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